塌叔 °

三流写手,二流厨子,争当一流藕塘农。
雷点多,脾气臭,坑品差,手速慢,死心眼,还洁癖

找不到补档的洞友请走围脖→@俗称塌叔

● 谢绝自印、二传、二改、转载

◆ 关于授权
头像/壁纸/表情包/摘写/手作/二创 等自用非商业用途【请自取】
一切形式的二次上传、转载【不予授权】
一切形式的印刷、复制、工业制成【不予授权】

❤ 年下√ 犯上√ 扮猪吃老虎√√√
❤ [受] 骚撩猛刚皮霸凶√
❤ [攻] 乖宠醋正贱妻黑√

◆◆◆◆◆◆

建了个抠群,197626032
没事大家一起拉家常。(❤´艸`❤)

毛毛雨 · 中秋贺 | 千江月

中秋快乐宝贝儿们。

 

---------------------

先把选的梗列一下w

 

1、乡怀之情

2、杯中的桂花

3、不甚酒力

5、水映月

9、本以为要一个人过的节

---------------------

 

 

然后是BGM

策马(器乐)  --  燕池

末尾放了原曲w

非常适合的气氛★

 

那么以下

 

 

 

 

 

千山同一月 

万户尽皆春 

千江有水千江月 

万里无云万里天

 

雷庵正受 · 《嘉泰普灯录卷十八》

 

 

 

月华慈悲,千江众生

江不分大小,有水即有月

人不分高低,有人便有心

人心无所不在,如月照江水,无所不映

是故千江有水,千江映月

 

 

 

 

千江月 |   乙未中秋 · 贺

 

 

 

人人都有他的情仇悲喜,放得远些,那叫做天下。

可天下太大,如何收得进一颗小小的人心。

 

穆玄英总听着师父说要胸怀天下。

可他觉得,他便是把这心撑破了,也只装得下一份念想。

还不见得装得全。

 

这是私情。

 

所以他只得想,天下人,偌大天下中也有那一人。

这天下大过一人,可一人却就像他的整个天下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天下之大,苍茫无际。

众生芸芸,生死轮回。

 

一人。

芸芸中不过一粒沙。

 

莫雨立身在小少林的佛首上时,远望着恶人谷晦涩天光。

心里念的是另一粒沙。

 

世事如拂发而过的风。

过处尘沙疏离散去。

 

那一粒沙又能做得成什么。

便是苦等着再过一阵风把它带回原处吗?

 

 

对于佛,他不信。

若佛成全得了他,那身在这小少林里的,又怎会是他莫雨?

 

至于禅,却是有他的道理。

偶或翻几卷经,说因果,说轮回。

说三界六道。

 

修罗者,三善道中也。

 

嗔恨在心,执于争斗,而本性善。

谓福如天人,德非天人。

 

那这修罗究竟是善是恶,也就无人能说得清明。

可世间孰善孰恶,又是凭何论定?

 

 

那夜莫雨纵马出了恶人谷。

胯下乌骓踏过三生路,一骑尘沙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时值仲商,月正将圆。

南屏山一片秋黄萧索。

武王城下长江水,把那月影冲得七零八落。

 

城里的守卫半数告了三日还乡假,明日既是中秋。

穆玄英苦笑着在那告假的名册上落了个章。

 

论常理,旬休他也是有份的,更别说这逢年过节。

守了公职,自是有好有坏。

 

还乡假,他也有。

守着这武王城也并非走不开身。

 

然而别人三天,他也三天,无甚差别。

 

就这三天,他去不到想去的去处,见不到想见的人。

那休与不休,也无甚差别。

 

 

是而此时他独坐在案桌前,孤灯一盏,无心入眠。

于是抽了几张笺纸开始写信。

 

一封往那落雁城,说驻守不归,聊敬恩思。

另一张嘘寒问暖,闲话家常,反倒更有些家书的味道。

然封上了,却落不上个名款,更没得个去处,只好夹在本兵书里,束之高阁。

 

等那信也写完,这难眠夜更是没了事做。

穆玄英抱了膝坐到窗边上,想着千里外有个穷山恶水的地方,那里住着他想的人。

 

这一想也不知想了多久,直至油灯燃尽,屋里只剩下些惨淡月光。

 

兴许是连更夫也告假了吧。

这少了人巡夜,谁又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呢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穆玄英就这么枯坐了整夜。

 

月落日升,风起云舒。

朝而霞浅,想来也是个好天气。

 

夜来秋风过,拂了一地落叶,积在他窗下。

他想想,杵着窗槛翻身往屋外跳,落地霎时捏着膝盖嘶嘶的抽气。

 

这一夜的坐着,腿都麻了。

 

等他揉揉捏捏缓了半晌,终于舒展了,便活动着筋骨去找了根笤帚来扫落叶。

 

 

所谓一日不睡三日不醒,顶了早阳才觉得困乏。

于是他扫着扫着就打起了哈欠。

 

正想着要不要趁闲去补个眠。

嘴还没闭上,那边个传令兵就蹬蹬的跑了进来。

 

“少帅,怎么今个儿也起那么早?”

来人笑呵呵的,怀里抱着个五斤的酒坛,臂上还挂着个四方包袱。

 

“你不也一早就忙着的嘛。”

穆玄英笑了一脸的和善,“怎么,你也不回家?”

 

听得回家这词,令兵也是无奈的笑笑。

“我家在巴中,三日莫说往来,就是走个单边那也是去不到的,回家什么的也只得等着定省了。”

 

“我懂的。”穆玄英拍拍他的肩膀,算是安慰。

而这一句他懂,倒当真不是敷衍。

 

 

“对了少帅,这是军师那给您的桂花酒,说是应个节令。”

 

穆玄英接了酒坛,拍了拍红缎封,好像都能闻见些桂香,想来定是好酒。

“嘿,替我谢过他老人家。”

 

“还有这个,林坛主托我给您带的点心。”

 

“啊……”

 

穆玄英表情有些复杂的接下了,又听那令兵说。没想到这林坛主生得飘飘似仙又剑术了得,还能做得糕饼点心,可怜他这小跑腿的都无福尝个滋味。

 

穆玄英登时就笑开了。

“可人姐的手艺,那其中妙处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,要不……你拿去和留守的弟兄们分来尝尝?”

 

“哎这可怎么行!”

 

“嗨这不有福同享嘛~ 我还有酒呢!”

说罢,穆玄英硬是又把那食盒塞回了令兵手里。

 

令兵满是不好意思的收下,喜笑颜开。

穆玄英则转身回屋取了昨晚写的信交给他,让他带回盟内去。

 

见了信,这令兵才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竹管来。

 

“对了少帅,我今打从望北村口过时,忽然有个村民给我塞了这个让我捎给您。”

 

“村民?”

穆玄英有些不明所以,还是接了东西。

当眼一看,那竹管上塞了布封,看起来像是装了什么密函一样。

于是几句遣了令兵自回屋去。

 

 

竹是新竹,断口整利

穆玄英摘了封,从里面抖出卷字条来。

打开的瞬间,眼神便是一亮。

 

桃丘。

 

寥寥两字,那笔迹他却熟稔于心。

霎时间眉舒目展皆是笑意。

 

穆玄英转了个身几步跑到案前。

就着那本还摊着的告假名册,几笔在末尾落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过了武王城下的隘口就是巴陵县了,那桃丘便也就不剩几里路。

快马白蹄踏水,马上青衣翻拂。

 

鞍上挂了酒,腰间负了剑。

一人一马,一骑轻捷。

 

约莫这么疾跑了半日,终于是到了桃丘。

 

巴陵地界不似南屏,眼下一片豁然。

虽是秋日,依旧一副山青水绿。

 

听闻是得了桃仙的庇佑,这桃丘终年都得见桃花盛开。

 

穆玄英从一片桃林中穿过,远山近水却无心细看。

此时他便只有寻人那么一个念头。

 

 

巴陵桃丘。

数年前曾在山间一处简舍里小住过,自然也是与那人一起的。

所以一眼见得那张字条时,立刻就了然了。

 

穆玄英夹了夹马腹,恨不能再快上几分。

心下想着若是见了那个害得他夜不能寐的人,定要好好抱怨一番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莫雨到得桃丘时,天将蒙白。

这时辰村人大约都还没醒,这派田园山水倒是恬逸静谧。

 

他牵了马沿着河岸缓步走过。

偶想起多年之前来这巴陵寻仇,将董氏手刃,一举端了那八角匪寨。

 

十数年去后,心头依旧是存恨的。

却也分不清到底恨的是那董门匪,还是自己。

 

这世上有太多美好之物,皆是自己亲手毁去。

是尔他也尝自问,是当恨,还是当悔。

 

可即便再是悔恨,回不去的,终究回不去。

只当惜时,不负今朝。

 

故他此番出谷,也走的甚是果决。

 

八月仲秋团圆日。

如他这种道不清前路生死的人,能过上几回都不得而知。

更难逢这般无甚大事的时日了。

 

 

他一路走来,恰巧遇上个路人疾往南屏山的方向去,便拦了下来。

草草托了信,打发些银两让他送到武王城去。

 

穆玄英。

 

他在这世上的亲故本就寥寥无几。

就这一个,却是放在了心头最柔软的那个位置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穆玄英跳下马背时眼前已是两尺篱围的小院。

院中那棵桃树,比起从前倒是高大了不少。

 

他马也不栓,急急的进了屋门。

然四下空无一人,但却也看得出刚被简单的收整过。

 

再出了院来,只在偏处柴房边看见匹打盹的黑马。

这马他认得,性子与它那主人一般的烈气。

此时这白日里伏枥而眠,想来也是奔波得累坏了吧。

 

穆玄英的脸上止不住的露了笑。

 

莫雨确是在这里等他的。

思及此,心下更是无比欢喜。

 

于是稍事歇息,便牵了马去院门前吃些野草。

他也不敢走得太远,生怕错过。

 

 

好在那院边有溪水潺潺而过,绿草茵茵。

他放了马,兀自在株桃树下歇息。

 

宿夜未眠的困倦加之一路颠簸的疲乏,这人一不留神便睡了过去。  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再睁眼时已是下晚天色。

夕照映了山水桃夭,暖意融融。

 

约莫几分暖光从桃枝间流泻下来,侵染在人如瀑黑发上,丝丝缕缕间着了朱磦色的晕光。

那发丝齐着人胸前白狐裘领一路落下,簌簌的贴到自己颊边,些微的凉。

 

穆玄英仰躺着,脑后枕着莫雨的大腿。

这人何时来,自己又是怎么睡成这幅模样,他竟浑然不知。

 

可醒来第一眼就是心心念念之人,这于他怎么都算得桩天大的美事了。

遂抬手,牵了一挑发尾凑到嘴边来,细细的就嗅到了些昆仑霜雪的味道。

 

 

何谓相思?

 

不徜万水者不知。

知万水者不循。

循而不往,往而不由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“你醒了?”

 

莫雨低下头来时,穆玄英撑起身。

手掌杵了几株杂草,还有些落花细软的瓣。

 

一张脸凑上来。

忽而就近得连鼻息的温热都能察觉。

 

他收了收下颌,有些往后让的意思。

可头本就靠在桃树干上,避无可避。

 

于是他伸手戳了戳穆玄英略有些浮肿的下眼泡子。

心想这浩气盟的人怎就把这么精神的个娃子给使唤成了这幅疲样。

 

“还困就接着睡。”

 

“见着你了,哪里还困得起来?”

那人立时笑开了,杏眼弯出半盈月,月里盛了夕色桃花。

 

 

莫雨最是喜欢他笑的。

 

幼时飘萍浪迹,莫不是有他在身边这么笑着。

这往昔怕是再没一点可值得追忆了。

 

可他始终记得稻香村,记得那架大大的水车,也记得被他扔在灯杆上的布娃娃。

 

他时常都怨那时如覆水,而覆水难收。

可此时人在自己眼前笑着,便再没有什么可烦恼的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入夜时分,月头初露。

些微月光投了婆娑树影,落在清浅的流水中。

 

间或有水草开出白色的花,出露在水面之上。

萼下有尾红鲤,轻啄浅食。

 

那动作像极了身前之人。

 

 

穆玄英也不知是何时寻得了这么一处地方。

山环水响,翠竹掩映了几许桃花。

水边独独一株桂树,细枝墨叶盛了半山皎素,散着绒绒的白光。

 

先前莫雨从镇里带回了半打包子两斤牛肉,配了三两小菜。

这团圆饭吃得简单却也分外舒心。

 

饭后穆玄英抱了他那坛桂花酒,牵了莫雨一路弯弯绕绕的入了山林。

没多远便走到了这一片静景。

 

 

桂树下两人并肩坐着。

花开正好,酒意甘醇。

 

他回头来问莫雨可否喜欢,不待人回答,一吻却也落下。

那人唇齿间余香尚在,惹得人心思翻浮。

 

穆玄英耐着性子细细的尝。

心里念着这良辰美景不可辜负,正如那好茶不可牛饮的道理。

 

然而这心可忍身不可忍,却也甚是熬煎。

 

 

“小雨,你可想我?”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追思,追思。

追者难留,思者不及。

 

彼时欢喜,他年悲愁。

 

你不思,我不忆。

也有那一轮明月看得清明。

 

是而那些想不起忘不掉的,另有他名,称之月华。

 

月华落在他眉目之间,勾了凛然也描了多情。

柔了光,稠了影,是那么好看。

 

然那好看的人儿勾了嘴角。

世间几人得见他笑。

 

那笑比得东海琼玑,比得蟾宫玉桂,比得这天下江山。

可落了心头,偏偏只像是一盏酒。

只那小小一盏,却装得下满轮的月。

 

于是他看见那唇扉轻启。

他说。

 

想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秋风微寒,细草盛露。

 

簌簌晃动的枝头有桂花落下。

谁也不知道,这样细小的花朵是如何开出这般馥郁的香气。

 

穆玄英拉了莫雨的手腕,稍用些力把人带进怀里环着。

莫雨也就那么顺遂的背靠着他前胸。

 

脊背间是他起伏呼吸,耳边是他温热的脸颊。

那人轻笑着把酒盏凑到自己嘴边,恰有朵桂花落在其中,点碎了酒面倒映的月影。

 

 

如是景,如是人。

如是柔情都似了眼前的酒。

 

他不知自己是否当真还在这蹉跎世间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残酒顺着嘴角滚落时,沿着下颌一路划出清亮的线,落进胸前衣襟里。

有人唇吻寻踪觅迹,尝那些许浅痕染在人肌肤上的余香。

 

白裘半落,衬了一方瓷色的腰背,素玉琼脂,掩不住那骨子里的柔韧苍劲。

 

而后那一方轮廓分明的肩膀就落在了一片落花堆积的粉瓣之中。

柔软的黑发一时铺陈开来,像是往那花草之间倾了一洗浓墨。

 

 

穆玄英俯下身时,原本不知是谁手中的酒盏滚落几圈,叮当的撞了几下水边的卵石,半浸入池水之中。

 

莫雨闭上眼睛,料想中的亲吻却并未落下。

倒是分明的感觉到那人视线火燎一般灼在自己面孔上。

 

他心里分明是急切的,手指却慢慢滑过自己颊边。

一副悠然自得,惹得那份焦躁反倒钻进了自己心里。

 

“小雨哥哥……”那人语间带笑。

 

“我自小在落雁城里便听人说,可人姐姐天人之姿,盟中无不艳羡仰慕。”

“可我始终觉得,她虽是好看,却怎么也比不上你。”

 

莫雨闻言皱了眉头,睁眼看他。

“为何拿我与女子作比?”

 

“乍一看,你们两是有些相像。冷若霜雪,利若寒芒。”

 

莫雨不做声,只看着面前那双眼睛里笑意渐深,瞳眸里尽是自己的影子。

 

“可小雨不同。”

他忽而凑过来,呼吸落在耳边,热得把人颧颊烧成绯色。

“穷极世间,怕也只我一个能把你焐化了吧。”

 

“你……!”

 

“好好好,小雨哥哥不高兴,我不说便是。”

 

 

人道是那暄风青阳的暖,满盛他眉目之间,无声无息便将那岁寒数九都化了一汪春水去。

 

春水照寒,雨馀而生。

是水是雨是冰是雪,如人自饮,方知冷暖。

 

那一江春水往何处去,却又是两个人来自探究竟的事情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星河载月,有花照水。

放旷形骸,幕天席地。

 

莫雨躺在地上,脑后是几寸柔软湿凉的花草,面前是穆玄英星辰样的眸子。

他觉得身上十分燥热,想来那桂花酒是有几分后劲的。

 

穆玄英的脸也通红着。

他忽然想起王谷主曾说,便是只有性情耿直之人,酒劲才会显在面上。

 

他并不是第一次与穆玄英共饮。

知道他从小教养在那落雁城里,本就没什么酒量。

而自己因为身上的毒症,也甚少饮酒。

 

两个不胜酒力的人凑在一起对饮,落得他人处,也要成了笑谈。

 

于是他伸手抚了面前那张脸。

隔了紫羔皮手套,那热度也踏踏实实的落到手心里。

 

就好像那人对他有多少依恋爱慕,也全在那双眼里,不需寸语。

 

 

穆玄英的手在他身下游走,观花绕水一般轻点逗弄着。

莫雨本就染了几分酒热,经这一挑拨,不禁难耐的摆了摆腰身。

这一摆,便被人轻巧捉住,指尖勾圜着包覆进手心里。

 

他深吸了口气,双眼微阖时那人呼吸落到胸口。

是而心悸声渐如擂鼓,一下下也愈加明晰。

 

于是乎再多的纠缠都成顺水推舟。

既无人停下,也无需停下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想佳人兮如在,怨灵欢兮不扬。

促遥悲於四运,咏遗歌於七襄。

 

 

情欢,情欢。

是有情字当先,故而欢如鱼水。

 

动情是他深处不可言明的灼热温暖。

根深而连理,是一丝一毫都不想与他分离。

 

那人在他怀中低吟婉转,不知还剩几分隐忍。

纵是剩了丝毫,都将是他垂涎贪食之物。

 

 

穆玄英望着身下人殷红的眼尾,月色薄凉中似是带了些许水光。

荧荧浅浅,仿若在睫羽间凝了白霜。

 

他亲吻那人眼睑。

吐息恰如三春日暖,把白霜都化成了秋露。

 

有花从他晃动的肩头落下,落到那人鬓边,叫他看得入迷。

喘息中那人阖不上的嘴唇里断续遗漏出自己的名字。

 

玄英。

 

换做他人都是这么叫他,理应习以为常。

可这么个称呼到了这人口中,却成了情话。

 

最像是句枕边语,只到了这般光景才能听得一二。

没人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人如是唤他。

 

于是他扣紧那人腰肢,硬是将他顶撞得再无法自持。

只当是将人往常凌厉全都融成了一片迷蒙湿软。

 

 

待到那月上中天,情迷意乱亦至深至极。

 

风来枝缠,盈盈水响。

合着两人或轻或重的吐息,尽数汇成一片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夜已深,月郎星稀仍是一幅好景。

有那么两人翻云覆雨的在这小池边颠倒了几遭,现下皆是有些困乏。

 

莫雨被穆玄英揽在怀里,身上裹着他靛蓝的披风。

穆玄英牵了他几缕发,以手为梳细细的理着。

 

是时夜风渐起,扰得水面阵阵涟漪。

其间一轮皎洁月影,也像是落花残蕊一般,被风吹散开来。

 

莫雨的衣衫凌乱的落在水边,素白衣角没入水中,沾湿了一片。

沾湿的还有他那显比平日里嫣红些的唇瓣。

 

 

世人皆畏那恶人之谷。

莫雨则是恶谷中十首之一,更是将来的一谷之主。

 

传闻中他六岁祸杀全家,入谷后更是血洗自在厅。

谷中便是除了雪魔,无人不忌惮或畏怯于他。

 

江湖中道他是个疯子,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。

可这样一个人,在穆玄英的心里却是从未变过。

 

旧时稻香村,他年紫源崖。

这世上他独一的兄长,曾是那样温柔的牵着他的手。

颠沛流离人间疾苦,他都挡在自己身前,不顾一切的护着。

 

 

而此时,他靠在自己怀里,半阖眉眼,欲眠未眠。

这般柔软的姿态,就像手中似水的长发,如丝如帛。

 

若说他是修罗,杀伐踏血。

款款行来却终是为自己开成了一朵荼蘼花。

 

细小、雪白,秋落成艳红的实。

而吾愿廖此余生酿其作酒,饮尽他千世轮回善业。

 

因缘果报。

 

 

 

*

 

 

千江有水千江月。

月为天华,月照千花。

 

长夜常有月,正如月下总有多情人。

月最明时,情最长时,或笑或叹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千江月  |  完  //  By  TaNy .


 

 

 

策马 - 燕池

 

 

 

评论(8)
热度(161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塌叔 ° | Powered by LOFTER